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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保温瓶在2011-11-4 8:01:37的发言:
(7)
我没有想到到达巴翰丹达的这一天是我整个大环线徒步最崩溃的一天。等我感到左脚底起了泡的时候,已经疼痛难忍了。这个时候我们刚到叩邦(KOBANG),两天前仿若遥远的道拉吉里就矗立在我们的右手边,巨大的山体笼罩在流动的云雾中。我们左转,前往与叩邦毗邻嵌入卡里刚达克河谷滩的拉郡(LARJUNG)村午餐。进了客栈,房后是一片花园、果园兼菜园。树上苹果的红印衬在雪山的白里,红白分明。园里有一张桌子,我挪了过去,将包一放,一屁股就坐在椅子。我解开鞋带,或许当时就应该把泡挑开,但我没有去看,免得影响了下午的情绪。
大家陆续进了园子,有人就开始打苹果的主意。说实在,大部分队员——我不能保证全部——还是很有素质的,让苏迪询问过老板,说是可以随便吃的时候,才动手摘,而且都只是象征性地摘了一两个。当苏迪问我们喝不喝苹果汁,我当然要。最初的五杯端上来,大家一尝,真是百分百的苹果汁,比昨天中午在伊克乐哈塔喝的要好十倍。大家于是一边看着店家在地上拾苹果,一边纷纷这个说来一杯,那个说来两杯。唯一例外的是习习,再次以一大盘的餐前苹果饼震惊四座。
坐在雪山簇拥的花园里,桑珠小莉向老更讨了一根烟,以我们所无法理解的深沉,若有所思地抽着,末了,将头埋在胳膊里,不知是在打瞌睡还是在悄然落泪。大家心情很好。最年轻的老寒受到MM们的亲睐,所有的MM都要求和他合影,就差没把他象苹果一样给啃了,自从道别斯米达以来,第一次见到老寒乐不可支的模样。老寒从此乐不思蜀矣。
我是一瘸一拐地走进卡罗帕尼的。下午的六公里的行程,我一步也没敢停歇,深怕一停下来就再也不想走了。老顾超过我的时候,终于象领导关心下属一样问了一句:“老哥,你没事吧?”当苏迪取了钥匙喊我们上楼的时候,我已经不敢用左脚着地,是拖着坐脚上楼的。我们住在卡罗帕尼游客之家(KALOPANI GUEST HOUSE),我不再用“客栈”一词,而用了一个温馨的词汇,因为我是太喜欢这里了。整个大环线,如果你问我还想在哪里呆几天的话,我会告诉你,是卡罗帕尼游客之家。
卡罗帕尼游客之家是砖(石)木结构,建筑相当新,内部装饰和用具也是一路上最考究的,当然价格也最贵的:10美金。而最重要的是它的环境优美,它紧挨山根,后面就是广阔的森林,安娜普尔纳的主峰就在它的东面,在夕阳下泛着暖暖的金色。我没有看到安娜普尔纳那主峰那惊鸿一瞥的灿烂,当桑珠小莉她们在楼顶上喊我的时候,我正咧着嘴,歪躺在床上挑血泡,大拇指和二指的指根处,两颗血泡比蚕豆还大,连在一起,雨菡费了老大的劲才挑开个小针口。他们接着喊叫,直到连苏迪也能清楚地喊“破帽子”,而我就拐着脚去刮胡子。自打上了路我就开始留胡子,我希望到了博卡拉再刮,但在这里,我决心把胡子刮了,我不能以胡须拉茬的形象面对如此的美景。我用相机给自己拍了一张告别胡子的照片,让后将它们刮净。
等我披着羽绒衣,提着相机,瘸着爬上楼顶的时候,云层已经将山峰裹得严严实实,而天也已经黑了下来。我有点失望,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的郎中见了,说:“让我看看你的脚?”我脱了袜子,把脚抬了起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郎中似乎有点吃惊。“你也没辙了?”“怎么会没辙呢,你把口挑大点,然后贴块创口贴,这样好的快。”“就这么简单?”我有点怀疑。在丛林,郎中以下猛药著称,据说善用兽医的药方治人,怎么用块创口贴就打发我了?
游客之家的餐厅很大很气派,全体队员稀稀拉拉地围坐在实木长桌的两边开会,台布下有个火炉,大家身上暖洋洋,但心里却有一丝凉气。先是讨论明天在卡罗帕尼修整一天,但大家担心天气,没有最后定论,只是说明早看天气再定。然后,没有兆头地,习习宣布因为有急事,明天乘车下撤,再次引发人心动荡。木兰、小明和老顾虽然会上没表态,但暗中已经拉帮结派,当晚决定次日一起下撤。
面对会议不了了之,队员再次叛逃,桑珠小莉表面无动于衷,随手在砖头一样硕大厚实的游客之家的游客签到本上乱翻,而这一翻就翻出了粉墨去年的签名。桑珠小莉确实有点神,但凡是在丛林点过卯的人,私下里悄悄整点啥,十年八载后都有可能被她踩住脚后跟。
吃过晚饭,我并没有在脚底贴创口贴,而是怀着对第二天修整的憧憬去睡觉的,这里真的太让我喜欢了。我倒头就着,但很快就被窗外的声音吵醒了,铁主任在问:“破帽子,明早点什么餐?”我迷迷糊糊,修整吃什么早餐?头脑没有转过来,嘴上却随口答了一句:“煎鸡蛋吧。”仿佛铁主任还问了句:“光煎鸡蛋?”但我已经没了意识。
时隔不久,老寒的声音又出现在窗口:“破帽子,明天继续走怎么样?”走?我一下清醒过来:“不是修整吗,怎么一会一个样!”“明天恐怕天气不保险,大家准备继续走,你看能不能走?明天我们再走一天,后天坐车上胡桐岗,你看怎么样?”既然“大家”准备继续走,我还能说什么?难道你们能走,我就不能走?“行啊!”我恨恨地说,心情一下坏了起来。
次日早上起来,看到天阴沉沉的。我按了按脚底,似乎不怎么疼了,下地走了几步,感觉今天的十二公里应该没有问题。出了门,外头铁丝上的一长排衣服都还是湿乎乎的,旱季的尼泊尔,会下雨吗?
进了餐厅,我加要了一杯牛奶和一份藏饼,然后看见用八奎特做的煎饼端到了桑珠小莉的面前,被她抹了蜂蜜塞进嘴里。我眼巴巴地看着,条件反射地咽了一口口水。
卡罗帕尼没有车站,习习她们必须再走两小时到迦沙(GHASA)去坐车。上路不久,天开始下雨,仿佛是桑珠小莉在挽留她的贴身傻跟班,是苏迪在挽留她的尼语学生,小明和小顾没有人挽留,于是他们就把帽沿压得很低,一副灰溜溜的模样。我本来也有可能是这副模样,但我所有叛逃的念头都被扼杀在最初的一闪念中。
迦沙不但有车站,还有一个军营。哨兵挎着自动步枪,在茅草顶的岗亭里望着我们。尼泊尔的军人和警察通常身材高大形象帅气,与一般的民众相比身形气质有较明显的差别,这大概是众多帖子里MM们喜欢和他们合影的原因,MM也是人嘛。
在迦沙车站,下撤的队员和同时返回的苏迪的帮手买到了车票——还差四人就满座,大家相互道别,看着他们上车,大家呆呆地坐在地上,不做声地喝了些口水,仿佛各怀鬼胎,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上路。
这一路大家少言寡语,一直到了鲁比斯查哈里(RUPSE CHHAHARA),在岩石与瀑布饭庄(ROCK LAND WATER FULL RESTAURANT)午饭,大家的气氛才重新热烈起来。这饭店名副其实,因为要走过一段在乱石中踏出的小路才能到达,因为瀑布就挂在百米以外。天气早已重新放晴,所有可以被称之为“美景”的因素全部积聚眼前:山石松,云水鸡、鲜花遍地,炊烟袅袅。大家静静地坐,悠闲地看,慢慢地吃,昏昏地睡,仿佛时光可以停顿,今生从此凝固。
好梦总是醒得早。不过重新出发的时候,队伍里有了雄厚而欢乐的歌声,那是苏迪的协作们。歌声一起,桑珠小莉就激动地喊:“藏队的协作们最喜欢的也是这歌!”于是,每当唱到主旋律“??喜利利”,大家就齐声合唱。在回博卡拉的路上,当车上再次响起“??喜利利”时,我问苏迪这歌叫什么,苏迪说就叫“??喜利利”,并解释了主旋律的那两句:(姑娘的)丝巾飘飞到空中,我要跃起将它抓握到手中……”
苏迪的协作现在只剩四名,以夏尔巴小伙为首,他很有能力并有与此相当的自信,他的头发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当担收尾极有耐心,而需要奔跑时,曾连夜往返雅克卡哈卡与菲迪之间为我们订房。希望明年的EBC还能见到他们!
半下午,队伍再次离开公路,转入一个优雅的村落达纳(DANA),这样的村庄已经走过了许多,多得已经似乎没了新意,但地里同时生长着稻子,小米和青稞还是让我惊讶。入山时还是青青的稻子现在已经成熟,沉甸甸地挂着稻穗。苏迪指指远处的雪山,说这是雪山之稻米(RICE TO ICE 直译是献给冰山的稻子),这些稻子受着阳光的沐浴和雪水的滋润,称为雪山之稻也算名副其实。
在这里,我们看见了南安娜普尔纳峰(ANNAPURNA SOUTH)的峰顶,走过路过,没有错过,也没有再引起我们的惊喜。下午三点半过后,我们到达了宿营地大度班尼(TADUPANI),村名的意思是“热水”因为村里有温泉。我们住在喜玛拉雅客栈(HOTEL HIMILAYA AND RESTARUANT),同名的客栈一路也不知见了多少个。刚放了包,楼道里就有人喊去泡温泉,此时这里是阴天,有点凉意。踌躇着拿了毛巾肥皂,一路问到了温泉。相隔还有五十米,已经能看到低矮的围墙里一班男女游客或泳装或裤头,围在不大的温池边,没有泳装的雨菡一见,立刻调头往回去了。半路见到桑珠小莉带着哼哈二将,一说,桑珠小莉表示将坚定地贯彻泡温泉的设想。一个小时后再见到他们时,其中某些人说泡得很舒服,皮都搓掉一层,但桑珠小莉一声没吭。
这次徒步,木兰是钦点的正翻译,负责全盘,古力是副翻译,主管线路,另有翻译助理叶子丝雨分管财务,到了大度班尼,正副翻译全都脱逃,只剩助理翻译丝雨一人。因此,当老更在楼道里喊我去当翻译的时候,我终于觉得作协主席这次可以另有作为了,甚至连摄影主席也可以兼任——谁叫背着D700的全都逃逸了!喜玛拉雅客栈人气最旺的地方是小花园里的露天餐厅。桑珠小莉、苏迪与其他一些队员围着圆桌正有说有笑,我一坐下,一杯威士忌就放到了面前,当翻译居然有这待遇?想想作协主席的待遇,真是冰火两重天。探讨的话题是明天的线路,明天我们的目的地是乔里班尼(GHOREPANI),距离17公里,需要爬高1700米。头一天老寒说什么坐车上去纯粹是扯淡,因为车根本上不去。自打翻过了索隆拉垭口就一直是下坡,现在要重新爬坡,而且一天要上1700米,大家多少有些惧色。但苏迪一脸的若无其事,说并没有什么难的,七小时可以到。这些天啦,苏迪对我们的能耐应该说是了解的,既然他说不难,大家也就将信将疑。
后来我才知道,威士忌是踏浪请的客,不论当作协主席还是翻译,我的待遇都只有一样:BS。
这里餐厅做的饭菜不错,再次与苏迪商量,要了一份印式素餐,主菜做得类似素肉,很好吃。大度班尼盛产橙子,因此晚餐自然还多要了一杯橙汁。而铁岭办领导不知动了哪根筋,买回了一堆鸡蛋,煮熟了分发给铁岭成员,说是明天路途辛苦,给铁岭成员滋补,免得明天讲不出笑话。结果第二天的晚上在丰盛的聚餐后,铁岭成员纷纷摸出怀里的鸡蛋,吃又吃不掉,就借口怀疑坏了要扔掉,闹了一出扔蛋的笑话。
出了大度班尼很快就开始上坡。这是西线最美的一段,放到东线也毫不逊色。正因为有了1700米的爬高,才有了多样性的景色,因此很快地,大家都为沿途的景色所吸引而不再关心爬了多高,还有多远的路程。开始的时候,路边有不少兜售橙子的妇女和孩子,MM们买了,就是一天的水果。
前面的田园间,出现了一个村落,队伍拐了进去,走了一阵,后边的苏迪突然喊了起来:“破帽子破裤子,xxxxxx子!”我转过身,见苏迪红着脸正往我这里跑,边跑边再次喊道:“破帽子破裤子,你请我们喝可乐子!”他后边的一群作始蛹者就乐着笑。
昨天在大度班尼,雨菡进村的时候是拿着一瓶可乐的,那是铁主任给她买的,说是今天要还两瓶。这就来了?我有点尴尬,本来就孤寒,还被“老外”如此打趣。路边就有小卖部,他们自然是看到的。“谁要就拿,”我说。我是没有什么人缘的,自然也没有多少人给我面子,我拿出一张老虎居然还有得找。
越往上景色越美,就在经过一片丛林后,我们遇见了一只亚洲队伍,我一眼就认为他们是韩国人,因为男的一副菜摸样而个个扮酷,头上戴一顶牛仔帽,上面还嵌一颗星,而女的装相花哨,居然还有围花头巾的(其实丛林队也有类似打扮的),相比之下,那三个独行的斯米达可谓韩国中的精英了。苏迪说,由于某些缘由,所有的韩国人都是没有进山证的,而我一直是不太看得起韩国BZ的,老寒大概也是如此,因为他突然就放开了嗓子,开始唱道:“倒垃圾,倒垃圾,垃圾倒到你家里……”我听了愕然:改词了?忒快了吧?
与此同时,飞往博卡拉的飞机上,一行清泪,正从凝视着窗外胡桐岗景色的斯米达的脸上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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