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马 发表于 2006-1-13 05:16:31

我与洛石喜欢争吵与互相挖苦,这两件事贯穿了我们在一起旅行的十几天的光景。

我们在当雄碰到,一起去了纳木措。再在拉萨碰面,去了山南、拉姆拉措。又去了日喀则,在定日分手,我行川藏,他走新藏。

由于单车进藏,他很是自得,在拉萨的一帮年轻MM也不断投之以钦慕的眼光。他不免飘飘然。

为了防止他的自信心过度爆棚,我不断地对他进行无情的打击,甚至下降到人格的高度。

我很恶毒地说,我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要把他的信心踩在脚底下践踏粉粹。

而他,也拿我的高反作为取笑的话柄。一上四千五,我就陷入失忆的状态,谈过话的司机,聊过天的朋友,统统都不认识了。

我俩各有胜负。在旁人眼里,这对旅伴有些神经质的。一切都是高原的缘故!

旅行结束后,在深圳在广州我们很斯文地再见面。洛石说,为什么我们在路上总吵架?然后自问自答,吵架挺好的,可以打发时光,要不然旅行太寂寞了。

我很感谢有过这样的旅伴,没有他的鼓励与坚持,我无法想象拉姆路上的结局会是怎样?对一个背包客而言,碰到一个好的旅伴也是件幸运的事。

至少到目前,洛石是我碰到最好的旅伴,那种一见面就能百分之百坦诚待之的朋友。

鬼马 发表于 2006-1-16 00:02:04

八廊学302房客的故事
在吉日住着12人间的大房间,房里一直人来人往,吵得很,我一直睡不好。从山南回来后,就挪到八廊学了,四人间。
一进门,有个姑娘坐在床上,愁眉苦脸地要哭的样子。另张床上,一个姑娘在呼呼大睡,白胳膊很漂亮的搁在被子上。
愁眉的姑娘叫Yvonne,来自新加坡。昨天刚下机,被高反折磨得厉害,她说一个劲地恶心,晚上一夜没睡,打算立刻打道回去。
白胳膊动了,姑娘坐起来,这是来自广州的Helen。刚从尼泊尔回来。我们三个女子立刻就把洛石给扔到话语墙角里头去了。
我扔了包葡萄糖口服液给Yvonne,并告诉那是治高反的灵丹妙药,并说大吃大喝、逛街晒太阳是解决高反的最好办法。
Yvonne来了兴致,我们四个室友决定去肥姐餐馆饱食一顿。
Helen是典型的武汉美女,精明,但已深谙广州文化,尤其在吃方面,遍扫各地美食是她旅游的信条。谈起各地的小吃,她头头是道,我觉得跟着她去各地美食是件极幸福的事 。
她刚从尼泊尔回来,与同道人缘也极好。同行的一个北京美眉去那边批发购物,Helen充当了免费的翻译,任劳任怨。
不仅如此,Helen此行还做了恋爱的翻译。原来那个北京美眉在加德满都购物中,与一个货主当地的一个小伙子恋上了。真正意义上的一见钟情由此发生,两人除了I love you之外基本只能是鸭同鸡讲。
Helen作了一个星期的恋爱翻译,要把北京美眉的中文情话翻译成英文,要把小伙子蹩脚的英文情话翻译成汉语。
她说自己累得半死,因为那个北京美眉的情话实在是太多,碰到一些肉麻的话,自己也要起鸡皮疙瘩。我们听了暴笑起来。
就算是回了拉萨,Helen的这个工作仍需继续。那个又高又胖的北京美眉不时拿着手机带着甜蜜而兴奋的表情来敲门,Helen出去,好长时间才能回来。
我们在房间笑得要死!干脆Helen你与尼泊尔小伙恋爱算了,北京美眉何苦来哉,再说她回了北京这个恋爱可怎么继续?这个跨国界的三角恋爱实在搞笑。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5 16:05:17编辑过]

鬼马 发表于 2006-1-16 00:43:45

Yvonne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可爱,然而自然,就仿佛那可爱是她从骨子里带来的。她见了平常的东西都会透出惊讶的表情,透过浅浅的眼角皱纹。
她极喜欢中国,她是马来西亚华人第三代。她喜欢说汉语,可是说不好,很多的词儿总是不知怎么来表达,然后很着急的样子,用长长的英文来转述,碰见我们还是不明的样子,再转成白话。
我们不时帮她解释这词那词的意思,她很认真的记下。与Yvonne以后还有Email联系,Yvonne说过,看见中文就觉得亲切温暖。
Yvonne在马来西亚长大,在新加坡上大学,再到英国念硕士,回到新加坡的德国公司上班。
她的父母都已过逝了,用她的话来讲,象她这种人,在哪都找不到落脚的感觉。
马来西亚的家没有了,星岛只是她工作的地方有她不喜欢的氛围,交过的英国男友也有着很大的文化隔阂。
Yvonne说自己的一个被抛空的人,与哪都不靠边。Yvonne是快乐的,只有谈到这个的时候,她才露出一点点的伤感,她每年都有很长的假期,都往世界各地去。
我安慰她,起码你可以全世界旅行。她安慰我,将来,一定也有这样的机会。我俩互相给对方打气。
Yvonne害怕人吐痰,已经到了神经质的地步。她说,若听到人咳嗽的声音,吭吭吭三声,这三声仿佛就是一种预告,,然后如发射弹弓般,要喷射得一丈老远。
她一听到这咳嗽声,就担心要吐到自己身上。她的原话,就算要往地上吐,为啥不吐在面前要吐到那么远?为啥要唯恐路人不知呢?
我们一起去逛大昭寺,总听见咳嗽的声音。果不其然,她挽住我胳膊的手就紧张起来,身体象绞丝糖般扭转起来,脖子跳来跳去的四处张望。我也被她弄得紧张起来,有一阵子听到咳嗽声,身体也极度的不舒服。
Yvonne过两天生日要到了,拉了我们仨去玛吉阿米喝酒。我与Yvonne讨论华人文化,讨论各自的爱情与价值观。
helen与洛石为怎么投资也谈得不亦乐乎。在拉萨讨论这个?成为我一路嘲笑他的话柄。那晚洛石快喝醉了,对大家把他的手机与相机藏了起来也一无所知。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玛吉阿米的尼泊尔厨子很不情愿的打着呵欠来开门。
我们几个都轻飘飘的走回去。洛石带着踉呛的步子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家伙,他折回去,把尼泊尔的厨子又骚扰了一通,可是一无所获,他有些沮丧,以为自己的东西丢了。
那一晚,拉萨的月亮是真正的亮。第二天一早,helen坐了军航回了成都,而Yvonne和一帮人去了纳木措。
以后,常收到Yvonne去世界各地的旅行照片,永远是笑脸灿烂的那种。而helen,在广州依然过着小老板的自在生活,总在寻找新的投资机会。
那一晚喝了酒,半夜洛石上吐下泄,病了。不得不推迟了去日喀则的行程。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5 16:48:15编辑过]

鬼马 发表于 2006-1-16 00:54:05

第六篇:川藏线--梦游般的出藏之路
去西藏很大目的是为了川藏线,一切莫若相忘于江湖的快意,似乎只能在川藏线上实现。
然而这一次的川藏,犹如一场梦游,风景快意通通与我无关,这几乎算是一次失败的线路。为了回忆川藏这一节,我不得不找出相关的地图来寻求回忆,记忆在川藏路上严重受损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6 20:07:25编辑过]

吹驴 发表于 2006-1-16 20:09:39

期待梦游出来~~~!

鬼马 发表于 2006-1-17 04:08:15

拉萨.八一(一个人的中秋节)
从日喀则回来,八廊学302室已经客满,我住进了它的隔壁。
很巧,室友也是从302转过来的一户外高人,他说302太吵。
他刚进302的时候,一进门就洋洋得意向我吹嘘他武装到牙齿的装备,并嘲笑我的不地道。
除了个小睡袋与BP 45L的背包(那都是借来的),我基本上与户外装备扯不上关系,登山鞋、抓绒衣、冲锋衣裤之类的更是统统没有。
这家伙说自己是广州玩户外的高手。除了每年搭车去阳朔FB偶尔去海边露个营,我的户外经历基本全无,我确实在这样的高人面前抬不起来头来。
连洛石这样的攀岩前辈也任他宰割,我戏称洛石终于遇到了对手了,没有资格再批评我了。第二天的早晨与高人来不及道别,我与洛石就去了日喀则了。
一星期后我一个人回来。又碰上这高人了。高人在拉萨泡了一星期,不再提他要四处行走的计划了,他说要尽情享受拉萨的阳光。
可是我看见他分明无精打采的样子,晚上几次看见他捂着嘴往厕所跑,半夜里间歇听到“呕呕”声。
我装着若无其事,说:我还有一包葡萄糖口服液。他很生气的说,我没有高反。比我更若无其事,然后又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
活该!你得高反。我恨恨地想。
另外还有一个家伙,据说没毕业多久,刚从河南来拉萨,准备作导游的。
提着个手提箱进门,傻傻的问东问西,最多的问题,就是在拉萨做导游有没有前途,外国游客多不多。烦得要命,我恨不得拿个棒棰把他脑袋敲晕过去。
这两个人都够无聊。
隔壁的一个家伙,手无故受伤,借故在八廊学里已经呆了三个月的家伙,几次过来问:你没地方玩去?那就过来打牌了。见了面,永远是这句话,仿佛打牌成为呆在拉萨的唯一目的。
突然觉得,从日喀则回来,满世界都是无味的人。但我坚持着在拉萨过完中秋再走。拉萨的那两天总下雨。
我已经看到了后天有人走川藏召伴的帖子。但中秋的早晨醒来,突然不想再在拉萨呆了,直想走。
我立刻去车站买了拉萨到八一的票,上了班车。50元的车票,带着我离开了拉萨。
离开拉萨的时候,在下着淅沥的小雨,如我的心情,低落仍而并无一丝留恋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6 20:17:30编辑过]

鬼马 发表于 2006-1-17 04:47:21

拉萨到八一,一路平坦的柏油马路,以至于我怀疑它枉费西藏公路的美名。

计划着在八一桥下车,先去巴松措,在湖边过中秋。

车上还有两个北京女子也要去巴松措,但她们要先去八一镇,再找车进去。她俩很希望我陪她们去八一,再去看湖,我拒绝了。

这天是一会晴,一会阴,一会雨。象三岁的孩儿脸,直绕人。

一路却非常的顺利,下午两点到了桥头,我下了班车。

在路口呆了不到10分钟,来了一辆小货车,12元的价钱到巴松措。小货车里坐着几个修路的工人,司机拉着货物去沿徒的村庄小卖部送货。

快进湖的时候,要收门票。司机说我是来支教的老师,车票也就逃过去了。

1个小时左右到了巴松措,我下了车,在湖边转了转。

这里已经开发成了一个游乐场,湖上停着许多的游艇,湖边几堆广东游客吵吵嚷嚷,耳膜都快震疼了。湖边还建成了一个度假村。

这里完全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几个人怂恿我坐游艇上岛去玩。我对这个湖彻底失望了,呆了不到二十分钟,立刻决意出来。

行到公路上,慢慢地走。想,沿路有好些个小村庄,如果没有便车,那就晚上随便找个村庄投宿去。

走了半个多小时,湖已经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一会,有几辆吉普车急驶过来,拦下了。
三辆车要去八一,都是兰州市团委的车。去八一还有80多里。三辆车的人都邀我上去坐,于是隔一段我就换辆车,晚上近八点到八一,天未全黑。

鬼马 发表于 2006-1-19 05:51:25

与他们告别,我在厦门路上转来转去,街名全是各地城市的名字。
这里被称为小广东,颇有几分现代化,仍而风尘气息浓厚。我在加查,就听到一个四处游走的藏民混混说过,这里娼妓业发达,他常来逛的。
我一直在找那个叫人行招待所的旅馆。
街上,突然有个男子叫住我,他很欢喜的表情,大概是碰到同道中人的缘故。他说在珠峰大本营见过我,还与我讲过话,可是我压根就不记得了。
他是来自上海的张,要从滇藏出去,两个人可以同路到芒康,并告诉我明早有班车到波密。
他已经找旅馆住下了,我说我要另找旅馆,明早再碰头。他有些失望,那会子我只想一个人呆着。
人行招待所据说已经拆了。进到一家旅馆,看样子还干净。我放下包,一个人去吃晚餐,给自己点了三道大餐,也许川藏线上没啥好吃了,过节了,自我安慰一番。
回房,打了电话给家里,告诉他们我在路上,以后的几天可能没有信号。父母知道了我是一个人,非常得担心,隐约觉得父亲还非常得生气。
再打了电话给部门领导,告之我不再回深圳了,即便是扣压着我的薪水。那边想必认为我已经在上海找了好工作吧。
从西藏回到现实的日子要怎么继续下去,我懒得再想了。
挂了手机,外面下起了小雨,旅馆里非常得寂静。这里是藏区,没有人会想到月饼,鞭炮,嫦娥。
今晚没有月亮,我也找不到中秋的感觉。我开始感觉孤独顺着昏暗的灯光弥散出来,把我全身都包裹住了。我确实想家了,想妈妈,鼻子酸酸的。
也许,我应该住到张的旅馆里去。一个人旅行,孤独是一种享受,一个人旅行的中秋,还没有月亮,还下着雨,孤独过了头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9 8:30:04编辑过]

鬼马 发表于 2006-1-19 06:04:11

天险不险
很晚,屋里又住进了两个藏民,她们一早要回郎县的家。看着她们拿我洗过脸的盆子洗脚,我脸上立刻就痒起来了。
叮嘱我早晨六点叫醒她们,我告知,我设好了闹钟。半夜两点,两张陌生的面孔在我眼前直晃,还拍我;四点又重复了一遍,六点终于走了。
我出了门,在路口与张碰了头。买了车票,可是站里的售票员也不敢保证有车过来,只是说可能有车吧。
一直等到九点多到一辆破的卧铺班车终于进站了。
这辆破车终于开出去了。车厢里稀稀拉拉地躺着才十多个人。
车子一颠,大片大片的铁锈就扑通扑通往我脸上,嘴里灌进来,而且永不歇止,我怀疑这车是从废品站里捡回来的。
车厢里还不断地冒出滚滚黑烟,车厢里的人毫无感觉,我一个劲地担心会起火。而且这车还走得极慢,碰到爬坡更是有气无力,象只老蜗牛。
一路上它虽然温吞吞,竟然一次抛锚也没有。半天之后,我认为这样行也是理所当然了。
经过了鲁朗林海,尽管满山漫布云雾,但是满山满谷的绿海松涛,还是非常得壮观,看见大片片的松油挂在松树上,冒着油光。
这一段路一直在修路,道路泥泞,非常得不好走。
看见了,雅鲁藏布江在南迦巴瓦的脚下形成的那个著名大转弯。右手边的雅江,江水湍急,但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雄壮。
而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感觉自己就躺在雅江之上,随着江水的湍动坐着上下的颠簸。
终于到了梦寐以求的通麦天险。都说通麦天险险就就险在车紧贴山崖走,头上方是根基不稳的山石,下方是垂直的悬崖,奔腾飞溅的江水。
从2000年对西藏对川藏有梦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象自己在通麦会有怎样的境遇。也许传奇就会发生在去往通麦的路上。
看见江边的木桩打了很多,很粗。路面甚至近乎两个车道宽,通麦桥也过得非常顺利。回望这段路,我甚至有些失望,就好比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要吃河豚,却给端上来条寻常的罗非鱼。
我想象中的传奇之路绝不是这样,这过于平淡。这段路远比不上泽当去加查的那段泥坑山路与河滩路。
从通麦过后,是更平坦的柏油路,夜晚10:00才进波密县城。
波密横穿过的川藏公路,就是城里的大街。我与张在一家汽车旅馆里住下。
波密似乎是汽车旅馆的天下,我叫它汽车旅馆,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外地牌照的大货车,很多旅馆都是,沿着这条公路(大街)。
可是发现,我们住错了旅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9 8:37:29编辑过]

鬼马 发表于 2006-1-20 04:27:00

找车.第一次坏车
住的这个房是独立的一间小木屋,床、房间看上去都较干净。住的这个旅馆是这条大街上最干净的,这是我第二天上午考察后得出的结论。

波密开始没有班车了。

早上,沿着这条公路大街把各大旅馆里找了一遍,眼睛基本上没离开带川牌照的货车,但是这些车都没有一丝动静,只有贵得离谱的吉普。

甚至跑到城郊的那个加油站路口,眼巴巴地守到中午,真正的守株待兔。我甚至有去岗乡的想法,可是连拖拉机都得要100元,顿时我对这个“西藏的瑞士”失去了欲望。

我与张不太说话。他挺着急,他说要急着赶回去上班。他想鼓动我一块包吉普下去,我明显的感觉到,但我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等到中午,不得不返回县城吃中饭。再到县城东边那个停留车最多的旅馆打听,这个旅馆的院子、屋墙是灰里透着黑,空气中都写满了脏字,那种恶心的脏。

我们才知道,今天一早有几辆大货车从这里出去了,凌晨四五点动身的。如果昨晚在这里住,就能立刻出去了。但我会在这里住吗?我心里一个劲地犯着腻味。

现在司机都不见影踪了,估计不是在睡觉,就是去赌博,要么就嫖妓去了。只有几个女子进进出出,头发湿漉漉的。

旅馆老板、服务员根本不透露车的信息,口口声声说,今天没车了,要我们住下,明早再走。非常清楚,那帮人就想赚我们的房钱。

为了车子的信息,每人掏了10元钱买了个铺位。进了房,我根本没敢沾床。

房间里躺着一个女的,说是明天要陪男朋友一道下去。我一眼看出这是个妓女。那个房间污秽不堪,呆了几分钟,我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很长时间里,我就跑到旅馆旁边的那个空地上,看远方的雪山,天气很好,雪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

下午3:00,旅馆老板终于过来,待会儿有辆货车要出去。5点,这辆装满了木材的东风货车开出波密了。

木材堆得老高,看上去颤颤危危。好比一个人要有10天不能吃饭,结果一顿就把10天的食物吃到胃里了,川藏线的货车都是这德性,川藏线都是被这些木材压烂的。

车厢里装了5个人,一个武警,两个司机,我与张。临走前,我们还一起去吃了晚餐,印象中好象是武警请司机的客,我俩则是去蹭的。

上了路,我才想到不该选择在傍晚出发,因为美丽的然乌湖竟然在夜里经过,我基本上什么也看不到。

更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然乌湖刚过车子就开始坏起来。

司机下去修,可是没走多远又坏了。司机又下去折腾了两次。到了一个山谷,司机终于放弃了,说太冷,也看不清,懒得再修了,今晚就在车里过夜。

这车为啥不坏在然乌湖边?我可以欣赏湖边的月色,可以嗅到清新的青稞田地。这鬼地方,到处光秃秃,只有肆虐的风。
车熄了火,我蜷在座位上开始觉得冷。背包给扔在那高高的木材上,我只穿着一件毛衣哆哆嗦嗦到天亮。

鬼马 发表于 2006-1-21 19:31:07

业拉山口被困
早晨司机下去再修车,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再上路了,上午到了八宿。车子去大修了。
吃了顿面当早午餐。在这个仅有一条街的且城转。这里几乎没有在藏区的感觉,完全是个小四川。
午后,再上路。
从八宿出来,就到了怒江峡谷段,两岸寸草不生,满目荒凉。黄褐色的怒江水在两岸千仞绝壁的挟持下汹涌湍急。这会子的天气却好,蓝蓝的天,阳光温暖。
过了峡谷,就开始了上山路,号称99道弯的怒江峡谷盘山路。路一直在修,非常烂,泥坑一个连一个。笨重的货车在里面时常摇晃,然而象喝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地出来。
下午三点到了4830米的业拉山口,路堵了。并不着急,想着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光景。
信心开始一点点丧失。望过去,山垭口处望过来有10多辆车一路排着,后面也已经排了几十辆车了。
最前面传来消息,路实在太坏,最前面的那辆车坏了,修不好。今晚是走不了了。
我不想在这里等,有意徒步到邦达去,只身下去不背包。这里离邦达不到30里了,只要徒步500米到垭口,后面就一直是下山。
张颇犹豫。犹豫间,天又下起了雨,九月中旬的川藏,早过了雨季,仍然这一年却是雨水不断。路面状况出乎意料地坏。下雨,我彻底断了徒步的念头。
我只剩了盒午餐肉,张还有一小块压缩饼干,这是车厢里5个人的全部晚餐。
我吃了一片午餐肉,觉得那真象猫食,食物也不知跑到胃里哪个地方了,瞬间就找不到感觉。
我很后悔,在八宿没把那碗难吃的面给储存到肚子里。
夜深了,我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可是还是觉得又冷又饿。冷得打哆嗦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上午9点,这排车龙还没有一丝动静。我后悔昨晚的犹豫。
我与张背了包,别了司机,不管怎样,不能在这傻等。
上到山垭口,才知道,不是一辆车坏了,三辆车都坏了,不修路,后面的车子是绝然过不去的。
必须徒步下去。但是我觉得肚子非常得饿,心里打起了鼓。
突然,有军车上来了。一辆两辆,数不尽的军车从山底下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一律的新绿色。
我跑到第一辆车前,说被困住了,饿得要命,我要吃要喝。
这里从成都军区运送物资到八一的兵团。大兵们很热情,给了我方便面,有热水,还有水果。
甚至帮我找到一个吉安老乡,他还沿车去找了两包牛肉干来。
喂饱了肚子,心不再慌了。
碰见了团长,他开玩笑地要我坐军车回去八一。
部队就是牛!团长立马指挥修路。
没多久,有一辆修路的小解放货车竟然挤上来了。我与张赶忙爬上后车厢。
上面装满了柴油桶,都快没有立足的地方了,蹲下就更别指望。
双手抓着油桶的边,滑滑的,我们颠簸着往山底下往邦达方向下去了。
这15公里的扛大厢一定比徒步更可怕。
几分钟以后,雨变成了雪粒(小冰雹),风大得要命,而且冷得刺骨,也不敢戴帽子,生怕被风吹跑了。
再过了几分钟,我的手完全麻木了,没有带手套的手我只担心抓不住油桶,我害怕给掀到车外去。
随着车的剧烈颠簸,我忐忑不安。
沿着下山的路,这是邦达草原,邦拉就在草原的深处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1 11:34:32编辑过]

吹驴 发表于 2006-1-21 19:51:57

牛,实在是牛,比牦牛还牛!期待邦达~~~~

鬼马 发表于 2006-1-22 05:07:04

邦达.艳遇

30里的路,漫长得象一个世纪。终于到邦达了,整个镇就是一条不足百米的街道。
很多的军车停在路口,陆续上山,也是那个部队的。
尘土飞扬的喧嚣过后,四周一片空寂。几家小店铺冷冷清清,天空灰暗,很难想象,川藏南北线的交通要塞这样的荒凉。
张急得要命,进到饭馆里打听。一群干部模样的人酒足饭饱之后,说他们的吉普要去芒康。要价200元/人,而且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上海张终于跟他们的车子走了。我站在三叉路口,心里犹豫不决,我是北线还是南线下去?
对面的饭馆有人撩开厚厚的门帘,一个男孩朝我走来:进来吧,现在没有车!原来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了。都是踩单车的。
眼睛细长,长发飘飘的那个24岁的青年,我宁愿称他为单车少年。他从杭州出发,沿着中国边境线从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骑行,再从滇藏线进来,已经半年了。
这少年一副闲散的样子,说起来话来慢悠悠的,路上的艰难行途却被他轻描淡写的叙来。
我很喜欢他那本异常详细的中国地图集,在平常市面上找不到的。
另外一个,30多岁,不怎么言语,从福建那边过来,却是我的老乡。
这个小男孩,华中农大的研究生,从拉萨骑到日喀则,再骑行川藏。学校却已经开学了,于是不骑了,在八宿搭了货车。
我才知道昨天上午业拉山的路就堵了。他运气好,搭了辆小车先下来,现在在等着他的单车。
男孩说,还以为你和那个男人一起的,我很嫉妒呢。
男孩说自己很郁闷,早闻川藏线上的艳遇随处可见,可是这一路来他连女的都没见到一个。没有艳遇,他很遗憾呢。
哦,艳遇?川藏路上只有无尽的折磨呢。
我是他川藏路上遇到的第一个女子,也许是唯一一个呢,他笑着说。却是一个超级大姐姐,我也大笑。
还是站起来,相互拥抱了一下。背包客式的问好。
他们劝我从南线出去,德格那边路况近几天非常得糟糕。
突然一片喧嚣,路通了,有车下来了。下午三点。
我拦了辆车,150元随我坐到哪里。男孩仍要等他的单车。与他们告别,又上路了。
这辆车的两个司机都是四川天全人:一个瘦高 ,一个矮胖;一个嘴油,一个木讷;一个性急,一个慢悠。很有对比性。
车厢里还搭了一个乘客,几乎乞丐的模样,头发象个乱篷篷的鸡窝,衣服可能一年都没有洗过,发出阵阵恶臭,说起来话来前言不搭后语,有些傻。
司机说是他们的老乡,在八宿那边修路的民工,来了大半年,却没拿到工钱,看着他可怜,把他捎回家去。
这民工才38岁,可是模样望过去快60岁了,还是个老光棍,路上不断成为油嘴司机的开涮对象。
晚上到了左贡,,左贡座落在山谷,一条大河在城边平静流淌,很有些恬静的意境。但车子却驶过县城,在郊县加油站的一个汽车旅馆里过夜。
晚上,一个人住在一个极小的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心里空落落的。
早上才四点,乌漆麻黑,就被司机叫醒上路。我才知道,川藏线上的司机起早摸黑,目的就是逃避关卡的检查,而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序曲,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1 21:08:41编辑过]

鬼马 发表于 2006-1-22 19:15:48

借钱.车子不见了
凌晨5点,再上路。
路况依然不好,不过天气却变得很好,这一段的景色最令人荡气回肠。
远山苍茫,蔚蓝色天空,白云就在身边缭绕,蜿蜒的公路像细线般在巨大的山体上缠绕,偶尔驶过的大货车望下去象小蚂蚁在蠕动。
坐在车上,江河曲折迂回,峡谷曲折迂回,盘旋公路与这些高大峡谷有着无尽的纠缠。
在这里只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自然的伟大。
但是奇怪,这一天大部分的行程我失忆了。车是怎么走的,我基本上记不起来了,反正夜里到了芒康郊外,那里有个关卡。
车子却不过去,原来是准备夜半偷偷溜过去闯关。
川藏线上的大货车那堆得高高吓死人的货物,就算在城际的高速公路那也算触目惊心。
超载是司机的家常便饭,川藏线上的货车司机的车技与胆量更是吓人,在川藏线上才能真正见识啥叫“技高人胆大”。
在过怒江峡谷的时候,江边一段非常得泥泞,货车在泥滩里晃了几晃,一个剧烈震动,重心完全往江边倾斜90度,车身基乎就悬挂奔腾的江水上。
而我整个身子基本上悬在空中了,那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惊险,我张大了嘴。
司机说,过瘾刺激吧?你还要来走川藏线?看见司机也有后怕的神情,我不敢接他的话茬,死亡真得可以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儿。
一排的大货车,却是非常的静谧,只有风声,仿佛一切都已经沉睡。我下了车,夜色非常好。
淡淡的月光,金黄色的青稞地里,也笼着一层淡淡的云雾,成片成片的望不到边际,淡淡的微风,青稞轻缓地摇曳,淡淡的香气吹拂过来。夜半的青稞地很美呢!
两个多钟头过去了,已是夜里两点,仍没有一丝动静。来了一辆小车,司机叫我与其他几辆车的几个人上车,给拉到一个旅馆里去了。
困得要命,我倒头就睡。
早上起来,才知道,昨晚他们通通没有逃过去,每辆车被罚了近两千。重新上路。
中午在一个小镇上吃饭。司机突然说,他的钱全部交罚款了,问我借些钱,旁边一些人齐声附合。我搭的这辆车,其实是三辆车一起结伴行的,几个司机都掏出来身份证来。
我借还是不借,成为哈姆雷特式的难题。但是他被罚款确是事实,一路上与两位司机相处得也不赖。
第一顿我是独自吃饭,10元钱只能吃一个菜,而且不好吃,后来司机主动叫我与他们一起吃,三辆车的司机刚开始并不要我出饭钱。
但是私底下,那个做小提琴生意的一个货主有非常大的意见,于是我每餐就交了10元的搭伙食费。
每餐都吃得特别好,沿路上的馆子他们熟悉的很,专挑最好吃的那种。回锅肉每顿必不可少,每天吃到的鱼也是各种各样的烧法。
那会子我身上剩了800元的现金。我的心软了,我把150元的车费先付了,再借出了500。司机答应到了巴塘,找他亲戚还钱给我。而我,也已经打算到巴塘下车。
到了巴塘是下午,司机一通电话过后,告知,亲戚没钱,只能到康定给我钱。这就意味着我必须一路捆绑到康定了。我把司机数落了一通,司机很委曲求全的模样,我也没有办法呢。
我懊恼极了,在巴塘逛街,心情完全坏了。晚上却又是住到一个距县城8里远外的一个汽车旅馆里。
那个胖司机人很好,晚上还陪我出来坐三轮车到县城里又逛了一遍。
可是早上醒来,两个司机与车子都不见了。我气坏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3 21:29:08编辑过]

吹驴 发表于 2006-1-22 21:21:03

还剩150?还在巴塘?继续!反正丛林的鬼马已经回来了。

八戒 发表于 2006-1-23 17:37:05

以下是引用吹驴在2006-1-22 13:21:03的发言:
还剩150?还在巴塘?继续!
反正丛林的鬼马已经回来了。
期待看到这么回来的?每天1段的连载,每天的期待啊:)。。想起以前看《机器猫》,每个星期7就20多分钟,小学4年级一直看到初1啊。。。

鬼马 发表于 2006-1-24 04:35:17

我急冲冲去找旅馆老板娘。车子坏了,回城里修去了,老板娘说。我稍微有些安心。
一会子,那两辆车的人也出来了。那个老司机惯常的不说话,这会子更阴沉个脸。我忘了提了,一路上这个老家伙怎么看怎么象个座山雕,一路上的躲避关卡也一直是他在指挥,是跑川藏线的老江湖。
那个年青的司机,常爱开玩笑的,可是现在板个脸说,他们拿了你的钱,半夜跑了,我们也管不着。
那个做小提琴生意的,曾向我吹嘘过他把全中国的林区都跑遍了,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也进过五次,专找做提琴的木材,我最讨厌的家伙。也附和着,他们跑了。不光一脸贼笑,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真得跑了?我半信半疑。这车子看上去很新,而我也早已问过司机,这车才第二次跑川藏线。
一会子,他们朝我挥挥手,我们要先走了,你在这里等着吧。这两辆车都跑了。
那个民工乘客蹲在院子里,嘴里嘟噜着,他们跑了,跑了…我越来越气,跑上去大骂,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同他们一个屋子?他们不是你的老乡吗?
民工继续嘟噜,老乡,老乡…
老板娘又过来说,他们是去修车了。也许他们真的修车去了。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有车的影子。这两个小时我内心不断作着交战:一个声音,不该轻信别人,不该借钱;另一个声音,与借钱无关,不过是个巧合,他们修车去了。这两个声音不断在折磨我。
终于受不了了,不是回城里修了吗?那我沿路找回去。就算是被骗,我也要马上要到一个答案。
沿着尘土飞扬的公路,我一路往回走。行了一个多小时,突然看到那张熟悉的黄色车牌,就如见到多年未见面的情人一样,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然后是很温暖的感觉。
然后看见了胖司机,瘦司机。他俩睁大了眼,你怎么走过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以为你们跑了,我气愤道。五点钟就过来修了,太早了,老板娘没告诉你?你的同伙都说你俩跑了。瘦司机狡猾的笑道,骗你的五百块钱跑?
那两辆车司机的表情我刚才也误会了,我只好骂这破车。司机拿出几个苹果来,这是巴塘的苹果,好吃呢。我只好拿苹果来堵气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4 8:24:30编辑过]

鬼马 发表于 2006-1-24 05:11:32

可怜的强盗

下午继续上路。在一个小镇上,前面两辆车早已在等我们。
巴塘盛产苹果,路边很多的院墙外都有高大的苹果树,那会子正是产苹果的季节,司机买了两大袋。
瘦司机甚至拿卖苹果的年青藏民开玩笑,据说这藏民兄弟俩是共一个老婆的。两兄弟晚上怎么与老婆睡觉,一起睡还是分开睡?
藏民非常得不好意思,而那个民工老光棍却在那一个劲地傻笑。
看了地图,金沙江大桥,川藏分界线在芒康到巴塘间,可是在我印象里,这段行程发生在车子事件之后,是在巴塘到理塘的路上,不知我的记记怎么会出现了这么大的岔子。
在界桥两岸等了很长时间。在对岸竹巴龙村,我来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看着阳光长长的斜照在江水上。
那会子真正感觉到,两岸有着同样温煦的阳光,只隔着座桥,只隔着平缓宽阔的金沙江,我却已经离开西藏的边界,与西藏彻底告别了。
接下来进入海子山。一路上,早已经听说海子山的厉害了。我却不当回事。
那些大兵们告诉我,海子山经常发生强盗抢劫,曾经有个车队8人全部被枪杀。司机也说有一对北京的单车夫妇被洗劫一空。据说这些强盗全是亡命之徒,而且全部带枪。
几辆车在山谷行进中,右手边是黄绿的高大树林。
突然,路边冒出个高大的藏民,他飞身跃起,身手敏捷如电影里的铁道游击队,但是前面两辆车车速都比较快,他并没有跳上。
我这辆是最后一辆,车速较慢。我反应过来,赶紧摇车窗,一个黑影已经跃到了面前。我再紧紧拉住车门,但那个黑影已经一把拉开,强行进来了,直往我往里面挤。
我分明看见了他腰上悬挂的那把明晃晃的藏刀。我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完了,强盗飞车打劫?
等我定过神来,只听见这个藏民含糊的声音,谢谢谢谢!原来他是强行要搭车的。他基本上不会说汉话,就一个劲地念叨,谢谢,谢谢….。
司机很恼火,一个劲地骂他拍他推他,你这个脏鬼,我不搭藏民。一直赶他下去。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又低下头去,还是很含糊的声音,眼睛难受。
我看见他的眼睛红红的,藏民眼睛最容易生病的。刚才我很害怕他,但现在看见身边这个高大的藏民蜷着身子,低垂着脑袋,样子非常得可怜与无助。
我对司机说,算了,搭他一段吧。可是到了一个兵站,司机还是强行把他赶下去了。
这个可怜的强盗!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3 21:30:30编辑过]

吹驴 发表于 2006-1-24 18:03:18

宁可想他是强而未盗,不是强而不盗。一人行,提着心,吊着胆,若真出事了,只能扑通扑通,再扑腾扑腾,从此了无声息。继续被那500揪着?

鬼马 发表于 2006-1-25 04:52:13

无休止的坏车

接下来的记忆彻底进入梦游状态。

天完全黑下去了。在海子山的半山腰,车又坏了。漆黑的夜里只有车灯的两团光影在闪耀,显得非常恐怖,工具敲打出的沉闷声音也显得非常恐怖,四周更是透出狰狞的味道。

修车的两个多小时里,没有一辆车经过,全世界都把我们抛弃了。司机也显得非常得着急与紧张。

修好后车子继续慢腾腾往上爬,我已经困得迷迷糊糊。朦胧间,却上来了一个青年藏民,这个康巴汉子,长得非常帅。司机说是为了安全考虑,壮胆。过了海子山,他下了车,我们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至于什么时间到的理塘,我没有一点印象了。

第二天上午,从理塘出来,站在城边的牌坊处回望,远际的山峦不再那么峥嵘突兀,绿色辽阔的牧场一直延升到天边,一切的线条都非常得舒缓开始变得舒缓起来。蜿蜒的公路四周散落着许多的建筑。这座高原小城,似乎让时光静止了。

很久后的某天,坐在电影院里看田壮壮的“德拉姆”,一座高原小城在苍霭迷雾中若隐若现,我视线马上模糊了,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理塘,回到了曾经的川藏路上。

之后继续不断地坏车,以平均一天坏三、四次,每次修2小时的频率。在山谷里坏,在400多米的山上坏,我已完全习惯,我已经处于一种完全绝望的状态。

司机说,我应该搭别的车先走,他会把那500元寄回给我。我,我没有信心。

现在的你我存在一种规则的约束中,但是分别之后只有道德的约束,我没有信心。

对于我而言,绝不意味着吝惜这500元,从来在路上,我接受帮助,接受关怀,我在接受信任也在信任别人,我没有信心是我害怕我会失掉对别人的信任,我害怕人性的考验。

我要与你们继续同路,即便无休止的坏车在不断地折磨我的神经。

新都桥,公路上青黄色的白杨秋色浓意,一路美丽的田园红光,然而我无动于衷。

快到康定,经历了最后的一次坏车。到了康定,司机的旅馆亲戚终于把500元还我了。

司机告诉我,晚到了3小时,没有赶上二郎山隧道的单(双?)日通行,必须在康定再呆上两夜。我彻底麻木。
页: 1 2 3 [4] 5
查看完整版本: 回忆,飘在西藏的日子